Student’s Good Work> 中文作品欣賞 -擁有的和不再擁有的

中六 關海霞
擁有的和不再擁有

今朝的雲朵時如白兔可愛,時如棉花糖鬆軟,時如白糖糕甜蜜……令我想起昨夜的星──有的已經泯滅,有的才剛剛甦醒,有的則呵欠連連。真不知入夜後的雲彩和星輝又會是怎樣一番新景象!我猜剛才目睹的一切,會變得面目全非吧!事物的轉變速度本來就是快得令人詫異──這一秒我們擁有了,下一秒也許已經不再擁有。

掀開被子,我穿上了整潔的校服和那對父親送給我的皮鞋;再打開窗子,讓溫暖的陽光照亮桌邊的小盆栽。白蘭花的清香夾雜早餐的蛋香散佈在屋子的每一個角落。我呼吸着幸福的空氣,打開收音機,一邊陶醉於愉悅的旋律,一邊品嚐母親的溫馨的傑作。「知足常樂」,我想「擁有」就是這麼簡單。

但是當我背着沉重的書包,氣喘吁吁地追趕着巴士的時候,我又覺得自己丟失了曾經「擁有」的。太陽是那樣牢牢地懸在高空,無情地煎烤着地面,而早已汗流浹背的我則卑微地奮力奔跑着。眼看即將趕上了,卻又眼巴巴地看着巴士朝自己噴了一臉毒煙,再慢條斯理地開走了。瞬間的「不再擁有」也是這麼的簡單。

也許「擁有」與「不再擁有」都掛在一個由生命支撐的摩天輪之上,隨着時間分秒過去,不停地轉動,循環不息。既然「擁有」與「不再擁有」隨時會被更替,「擁有,便要珍惜;不再擁有的,便要捨棄」?其實,未必!面對「擁有」與「不再擁有」,我們應該運用智慧分析、批判,作出適當的取捨。

假如擁有健康的體魄,擁有真摯的友誼,擁有完整的家,我們便要懂得珍惜「擁有」的幸福,以免將來後悔莫及。然而,當我們擁有一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,我們就應該毅然捨棄。切勿讓不義之財蒙蔽我們的雙眼,或者埋沒我們的良心。

當我們失去童年的天真爛漫,當中年人慨歎花樣年華的匆匆,當美好的都成為回憶,就讓這份回憶永遠收藏在腦海的一隅,閒來一嚐,尤如陳年老酒甘香無比。但是,若然我們不再擁有的是那些帶着傷痛,與眼淚相依的日子,就爽性放開懷抱讓這些長着針刺的記憶隨風飄逝。
這個花花世界太美了,有些人害怕擁有了,又要承受不再擁有的痛楚,所以放棄了追求。於是,有人問道:「那麼你寧可從來沒有得到過,還是寧可得到了又失去呢?」

我的回應是「不在乎天長地久,只在乎曾經擁有」。沒錯!如果從未擁有,就像心中十分嚮往某處優美的景致卻不曾去過,內心永遠有一種渴求,一種不甘心,那將成為心中的一個空洞,將是一生的遺憾。如果得到了又失去,雖然會如同富家子弟淪為貧民般慘痛,卻能把這種痛轉變成一輩子的了然、徹悟。須知想擁有就不能害怕在過程中會留下傷痕,但人能面對傷痕才能夠成長。古語有云:「落紅不是無情物,化作春泥更護花」,擁有固然高興,面對「不再擁有」,我們亦能從中獲得另一種「擁有」──人生的經歷。

為了不讓我們的生命枯燥無味地度過,我們便要擁有更多。阿虫有首詩說──「昨天已逝,明日是謎,面對今朝,盡力而為」,「昨天」是不再擁有的,我們不應過於執著;「明日」是未曾擁有的,我們不要幻想太多;只有「今朝」是我們擁有的,我們應該及時珍惜,萬勿蹉跎,就讓我們在今天爭取更多,並努力讓不再擁有的重新擁有,為美好的明天創造更多快樂的回憶。

花開花落,當白蘭花的香氣消逝,當白雲和繁星不再,當不再擁有的時刻到來,我們也可以想想──菩提本無物,明鏡亦非臺,本來無一物,何處惹塵埃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