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王幸美　中五戊

     每到上下班時間，香港的公共交通工具都特擁擠，人們腳頂腳，肩擦肩。雖則如此，但他們總是能找到一絲空隙，然後做起「低頭族」——耷着腦袋推手機屏幕，絲毫不被車內的人流所影響，令我着實佩服。

     車門一開，人們似洪水決堤湧出，碰到什麼，衝撞什麼，頭也不回地一句「對不起」，完事！所以我說，他們也許該學學那些孩子們……
猶記得與家人難得回鄉，才發現什麼都變了，路修起了，村裏竟然有公交車，讓我不得不稱讚政府的發展。我和我妹乘車想往鎮上去，因為我們是第一站，所以車上一個乘客也沒有。車門「咯吱」地開了，車子晃起讓我們慌了一慌，但還是急忙找位置左下。馬上地，有好些奶娃兒背着書包被父母送上了車，小傢伙們可招人喜歡了，都是兩條小羊角辮，隨着步伐甩呀甩的齊劉海，佩着被冷風吹得紅彤彤的蘋果臉，可愛極了。待我看完小娃娃，才驚訝地發現：天哪！滿車子都是孩子，大至十多歲，小至五六歲，擠滿了一整車子。妹妹拉了拉我衣袖，喊我看車門，過了半響，我才轉過頭對她說：「人太多了，看來連門也關不起來了……」一位力壯的大叔叔，兩手往車門框緊緊拽着，成了另類的「車門」。

     我們想笑，卻不好意思笑，只好四裏張望掩飾笑意。只見車上有近四十個背着、提着、用腦袋頂着書包的孩子，書包盡是一些卡通人物的圖案，一下子好幾十個卡通人物直瞪瞪地「看」着我，真是有趣。我們坐在最後排，十人座位坐了十五個人，倒也無所謂。往車左邊望望，在我前排有三個小女娃，六七歲的樣子，不知在嘰嘰咕咕些什麼，然後突地一陣哈哈，看得我也一陣輕笑。再前方還是一堆孩子，大些的就站着，護着小的，好不窩心，有的似乎在背書，一時忘我便搖頭晃腦起來，撞着了旁邊的朋友，兩人一同「哎喲」一聲，腦袋想分開還難了呢！只因女孩子頭上的髮夾卡住了另一人的頭髮，愈是用力愈是分不開，疼得他倆哇哇大叫，車廂裏的其他孩子看得可樂了，一下子車內都是孩子的笑聲。坐我旁邊的是一男孩子，小平頭，還有被家人用棉衣裹得嚴嚴實實的小身子，抬起小腦袋問站他前面的另一個男孩∶「哥，媽給的錢你放好沒？」「放心，穩妥着呢。」做哥哥的男孩那小大人的模樣，再次令我笑出聲來，相信他們哥倆感情一定很好。

     車裏擠是擠，但也許還是孩子，誰都不覺得你挨着我挨着你有什麼關係。突然車子一個顛簸，車廂裏的孩子都往前倒了一倒，站着的可就驚險了，但看怕是遇慣了這事，一手一個椅背，抓牢，嘿！站得可穩了。在一車子孩子都低頭背書說笑的情況下，一理着平頭的男孩賊頭賊腦地四處張望，就特別引人注意了。一位稍大的男號用力拍他腦殼，笑說∶「看啥呢你！」只見那男孩馬上哭喪着臉∶「我想尿尿」，車裏的孩子一聽，全都爆笑起來，我也不免笑作了一團。

     小傢伙忍啊忍的，車終於停在了一間小學門前，其他的孩子都乖乖地讓了路，讓忍尿的小男生箭也似地奔下車去，再一個接一個甩着小麻花辮地下車。

     不一會兒，車裏就剩我和妹妹了，司機回頭喊了一句∶「娃兒，最後一站了，下車吧。」

     下車啊，我下車後往回看，不見孩子，有的只是低頭只顧玩手機和直走的城市人。